【Kingsman】每一年 (HM無差)

警告：幽靈哈利

是這一天的後續，謝謝Plurk上幽靈哈利的梗。

每一年


哈利每年的這一天都會被蘋果派的香味喚醒。

蘋果派，通常是帶肉桂的經典款，辛辣甜美的香氣，刺激舌尖分泌唾液的甘酸，熟軟的果實層，與焦酥派皮。它們被早早分好，放在不太浪漫的塑膠扣盒裡，搭配仍熱著的紅茶或奶茶，在哈利的注視下被愉快食用。

我恨肉桂。有時哈利會這麼抱怨，然後羨慕得看著伊格西舔去手指上的派皮碎屑。他曾經因為梅林讓小半片派掉到草地上，而發出某種接近窒息的喉音，不太清楚自己是想就這麼撿起來吃掉，還是上前舔舔梅林那浪費的嘴唇。

哈利哈特每一年醒來，都該死的如此被折磨。

甜蜜的、生氣蓬勃的折磨。

有時候他會坐在墓碑上（他自己的，無聊但典雅的深灰色大理石），惡意得將足踝靠在梅林光滑的腦袋上，在魔法師又用前任加拉哈德某次臥底任務的寶藍色舞衣博取孩子們的笑聲時，放肆得踩上幾腳。腳尖穿過某個人腦門的畫面看起來有點驚悚，但他一點也不在乎。

某些時候他會看見伊格西大笑著，然後用食指揉揉眼角。那時他常想跟梅林說，幫我抱抱伊格西吧。他還是個孩子時我都沒抱過他，他成長為一個優秀的青年時也沒有。哈利想。有一次他真的說出口了，聲音輕巧的散在空氣中，和早晨未褪的濕意瀰漫在一起。他看見梅林將自己的外套遞給打了個噴嚏的伊格西。

而蘿西通常會笑著，準備萬全的好女孩，她會多帶上一條小毛毯，必要時堅持給梅林蓋上，暖和他因為年邁而經常疼痛的膝關節。

年邁，是的他們的魔法師。哈利每年都會愉快得細數他腦門上增生的皺紋，與前一年對比，在他心中彷彿有個無限延伸的數據表，所有柔軟的褶痕都被悉心收藏。他經常會想起梅林年輕時的模樣，挺拔的蘇格蘭男人，有著冷硬的臉部線條和一對柔和圓潤的棕綠色眼睛。他時常想，然後更加喜愛著眼前這個仍然英俊的老先生。一年比一年更像一棵美麗老去的樹，蘋果樹，會結出哈利喜歡的那些果子。他如此期待著在醒來的時刻見到。

哈利哈特以這樣的方式存在著，在每一年的這一天。

他會醒來，矛盾得憎恨蘋果派上的肉桂，優雅得給蘿西擋去拂亂她頭髮的風，親切得拍拍伊格西的肩膀，大部分時間撐著下巴微笑著，聽他三十多年的摯友與伴侶像個說睡前故事的老爺爺。然後他們會吃完一整個派，喝光保溫瓶裡的熱飲料，而哈利開始感覺到沉沉的疲倦。

額頭那個曾經被洞穿的位置會細小得疼痛起來，像重新開始擺動的指針。

於是哈利哈特在下個年度到來之前，總是抓緊時間，輕盈得踱步到他的梅林面前。親愛的，他會容許自己黏膩得這麼說。他說，下次見。

他最終會將道別與親吻都留在梅林的唇上，慎重的，像在彌補他終其一生如此的慣性遲到。

而有時，有時梅林會眨眨眼，明白什麼似的微笑起來。